大怒:“我把你们这些狗奴才!让你们拿贼,你们倒先做起贼来了!私人的箱子,也是你们乱动的?便是你们起了疑,也该先来知会我一声,领了朝廷的令,依着法度去搜检,方是正理,谁教你们自作主张的?”
管家在下叩头如捣蒜:“都是小人该死!”
张都监恨恨的又一拍桌子,骂道:“象你这等愚钝蠢笨之材,也不像做本官管家的材料!这件事了结之后,若不裁撤了你,也难消武义士心头的一口恶气!来人呐!”
早有身后的心腹人上前听候:“小的在!”
张都监指着管家道:“你去这厮的房子里仔细搜检,把他说的那张字帖儿给我拿来。我倒要认认笔迹,看看这件事是谁弄出来的!竟然敢在我眼前排陷义士,天理不容!”
那心腹人笑了一笑,点头道:“老爷宽心,小人这便去办事,定然手到拿来。”说着飞一样去了。
等了半晌,那心腹人才拿了个字帖儿回来了,张都监看时,上面果然新写了七个字——武松箱中有贼赃。张都监向着心腹人略一点头,彼此心中都有犀牛乱撞。
张都监便拍桌子打凳子,把全府里会写字儿的人都叫了来,当堂对笔迹,一番纷乱之下,“武松箱中有贼赃”的纸条儿,在桌案上堆了半尺高,但那笔迹嘛,当然是说死也对不出来的。
这一番做作,武松尽皆瞧在眼里,感激在心底。后来张都监更把那一堆的纸条儿,都把来堆到武松面前,只问:“义士可识得这是谁人的笔迹?”武松自然认不出来,反倒看得头晕眼花,便是苦练三个时辰的功夫,也没这般疲惫。
张都监看看天色,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,便在厅中踱了几个来回,沉吟道:“武松,你可信得过我吗?”
武松用力点头道:“信得过!信得过!”
张都监点头道:“嗯,此事中,你是冤枉的,这是决然无疑的了!但你却是我的亲随人,若我开脱了你,只怕便有不知情的人要犯口舌,四下里乱传,说我徇私枉法不打紧,却把你的义士名头搞坏了!这样罢——天甫黎明后,我便将你转入孟州知府案下,由知府大人出面,审问个明白,有我居中调度,你也吃不了亏——只是要委屈你坐几天监牢,你却是意下如何?”
武松慨然道:“恩相,武松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,身正心正,不做这般没出豁的事,便是皇前御审,也是不怕!何况只是坐几日囚牢?”
张都监大喜,点头道:“正是正是!堂堂英雄好汉,为人不做亏心事,半夜敲门心不惊。既如此,我也就不监禁你了,你回房中自睡便是!倒是你们这三个狗奴才,我却有些放心不下!”
说着张都监指着管家和提箱子进来的那两个家人,沉下脸吩咐道:“将他们三个给我看好了!一步不许多说多走,只待天明,都上知府大人堂上说话!”
武松便拱手道:“恩相如此看觑武松,武松便以义报!此案不明,便是斩颈沥血,武松也是不走!”说着,自己回房略做安歇,只待天明。
张都监见武松昂然出了门,这才一屁股坐回椅子上,按住了胸口时,兀自心有余悸,又喝了几杯热酒,这才缓了过来,起身便去了鸳鸯楼。
张团练和蒋门神都在楼上睡梦里歪着,听到张都监的脚步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