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茗看着婵幽远去的背影，沉默了半晌，将叶片贴近嘴边，继续奏响那首《苏克珊娜》。</p>
森林的尽头，婵幽踏在草地上，看着那在夜间静默的古亭。</p>
“云陌，我来兑现我们之间的诺言了。”</p>
婵幽摘下了面纱，走到了竹亭下，玉手轻抚过栅栏，感受着岁月在这里留下的痕迹。</p>
天空褪去了晦暗，星光勾起了那个蓝色夜晚的记忆。</p>
她斜倚着栏杆，枕着微凉的竹木，闭上了眼睛。</p>
夜晚的气味，露水的气味，还有盛夏里，青草被风吹动的气味，一齐萦绕在风中。</p>
云陌在这里，究竟是怎样生活的呢？她无从得知，只是反复地咀嚼地回忆。</p>
拉蒂亚说得没错，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。</p>
她在这条路上走了又走，停了又停，道路前方依旧是道路。</p>
月影浮上了树梢，在古亭留下斑驳的剪影。</p>
云陌看着面前的人儿，没有出声打扰，只是安静地看着。</p>
苦守了千年再相见，没有歇斯底里，也没有心潮澎湃。</p>
时光啊，就像潮水，裹挟着一切浩浩荡荡地卷来，又悄无声息地带走一切。</p>
看着那恬静的睡颜，云陌仍觉得是满足的。</p>
他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，指尖穿过了她的发间，空空地，什么也握不住。</p>
尽管如此，他还是用手轻抚着她的脸颊，似要唤醒那份留在指尖里的触感。</p>
或许，灵魂的触摸也是有温度的吧，婵幽感知到了他手心的温度，于是悄然睁开眼。</p>
“云陌？”</p>
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，婵幽试图握紧他的手，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片流离的光。</p>
“对不起，我没能等到你回来。”</p>
云陌有些歉疚地看着她，他终归只是一介凡人，哪里抵挡得住时光的洪流呢？</p>
对婵幽而言毫无意义的时间，需要他用尽一生去交换。</p>
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，让你等了这么久。”</p>
婵幽的眼眶泛起疼痛，留下猩红的血渍。</p>
身为恶魔的她没有流泪，只能以此证明，她的爱从未变过。</p>
“为什么要躲着我？”</p>
婵幽低声幽咽道。</p>
“云陌早已死去多年了，现在你所看到的我，只是一抹执念而已。”</p>
云陌浅浅笑着，略显遗憾地道。</p>
“我本不该出现的，与其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模样，倒不如彻底抹去云陌的痕迹，让你彻底忘了我。”</p>
“但是，当我看到你，又忍不住想要出来见你啊。”</p>
“能再见到你，千年的等待，终于有了结果。”</p>
云陌扬起脸，虚幻的身体开始发光。</p>
“不……不要走!你不要走!”</p>
婵幽开始恐慌起来，上前想要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