焱凑近道,“陛下,咱们不如再往前走走。”
姜敏看他一眼,“有好东西?”便策马前行,又行三十里地分出两条岔路,一边往裕水,是阔大的河谷,另一边往山谷深处。
薛焱一双眼亮晶晶的,“陛下往这山谷走。”
姜敏策马入内,初时阔大,渐渐两边山势合拢,只余二马并行之地。便原地勒马,昂首四顾,“这地方妙得很——倒是葬身的好所在。”
薛焱道,“若能设法引刘奉节入内,只需一支小队,便能要刘奉节死在这里。”
“刘奉节老于战阵。”崔喜道,“想要引他来这里只怕很是难为。”
说话间天色已经完全黑透。众人散马回营。诸军连日行军劳顿不堪,晚间各自吃完饭便歇下。壁城县尉名叫李丽姝,极其细心,特意烧了滚热的浴水带人亲自送呈皇帝内院。
姜敏见状极其欢喜,“幸得有你,朕连日行军,实是有些时日不见这个了。”
李丽姝抿嘴笑,“齐将军虽然悍勇,毕竟是个男人,不能贴心——陛下有事只管吩咐臣下。”又问,“臣伺候陛下?”
姜敏点头,便除去衣裳浸入浴水,李丽姝在旁伺候,外间源源有滚热的水送进来。姜敏浸了小半个时辰,顿觉漫身疲倦烟消云散。
李丽姝命人撤了各样物事,又另外奉上壁城特色玉心糕才默默退下。姜敏一沾枕头便睡过去,犹在黑甜乡时,耳畔砰砰作响,姜敏数度不理,那声音只不消停。睁眼便骂,“何人吵闹?”
外间声音骤然停下,半日魏昭小心翼翼道,“陛下。”
“你怎么——”姜敏说着心中一动,“进来吧。”
魏昭停一时才小心翼翼推门,便见皇帝面色发沉,散着头发拢着中单坐在榻沿——极不高兴的模样。他看一下便扑地跪下,“臣一时心急忘情,陛下恕臣——”
“怎么了?”
魏昭道,“虞待诏……不见了。”
姜敏正抬手拢住长发,闻言顿住,半日道,“那厮必定又是自作主张,自己出去探地势了,不必管他——早晚吃了亏,才能长点记性。”
魏昭一滞,“臣去寻——”
“不必。”姜敏道,“薛焱在此驻军预备决战,城外百姓早已迁入城中——方圆百里无有人烟,等他自己回来便是。”
“是。”
魏昭虽然想去找,皇帝不允也没法子。第二日众将齐聚商议军事,直到夜半才散。魏昭等拟完军机方略才能回去,回内院便去寻虞青臣,却是空屋冷灶不见一人,他顿觉大祸临头,又赶回自己屋舍寻一回,仍然不见人。
魏昭原地转过一圈——此事不能不禀报皇帝。便往皇帝正屋去,到门口还不及呼唤,便听里头男人的声音蜜里勾了油一样,粘腻,撒娇一样小声道,“陛下……我痛得很……”
这个声音他认识——是自己那孤僻冷漠,罪印之伤九死一生也没有喊一声痛的兄长,虞青臣。
第37章 痛得很
姜敏整日同诸将商议军事, 回内院已是夜半,入院便往西厢房推虞青臣屋门,漆黑, 冷得跟冰窖一样。姜敏原要走, 想一想又掌灯回来, 连门后都逐一看过——没有人。
姜敏心下一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