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扑倒,探手死死扣住膝前的地面聊以支撑身体, 好半日无声地笑, “陛下居然以此事问臣……”便仰起脸, “陛下心中自有定论,何必为难臣下?”
“问事而已——如何就为难你?”姜敏道, “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?”
男人咬牙, 好半日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, “臣不能说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?”
“此话陛下在中京曾问过臣下。”男人道, “臣至今仍然不改——一纸人名三十二众, 尽皆土鸡瓦犬之辈,不配为当今相王。”
“口气倒是不小……”姜敏道, “既如此,以你之见, 当今朝廷谁可为相王?”
男人低着头, 灯烛下分明可见额角青筋突突直跳,颊边肌肉收紧——男人没有动作,却紧绷到极致, 像一根拉紧的弦,稍一触碰就要断裂。
“虞暨。”
男人咬牙半日, 数度张口, 始终挤不出一个字。
“你吗?”
男人如遭雷击, 瞬间骨髓生寒,如同置身冰窟, 通身血色飞速褪尽,整个人变得惨白。时间走得很快, 又或是很慢,等男人终于鼓足勇气艰难地抬起头时,便见姜敏坐着,要笑不笑看着他——
只是玩笑。
而已。
男人瞬间只觉心口处针扎一样地疼——此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忘记呼吸,艰难喘一口气,低下头道,“臣一介罪臣,陛下何苦来笑话臣。”他过了这关,吐字便流利许多,“臣以陛下为天,在臣眼中当今天下尽皆土鸡瓦犬之辈,无一堪为相王。只是陛下为帝,相王亦不能长久虚悬。陛下但有所喜……不论是谁……圣心独断便是。”
姜敏盯着他,好半日抬手,掷一条皮毯在熏笼边上,“你挨着熏笼睡。”便自己倾身躺下,又灭了灯。
男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黑暗里,忽一时小声解释,“臣有时固执,不听陛下,绝不是违逆陛下——臣只是……恐怕成为陛下负累。”
静夜里一语诛心。姜敏许久才道,“花言巧语。若我说你眼下已成负累——命你现在回京,你就肯听吗?”说完便闭上眼。她连日劳累,瞬间便要睡过去,临入黑甜乡时只觉尚有牵挂不能放下,挣扎着睁眼——
果然男人仍然坐在原地,木雕泥塑一样不言不动——熏笼微弱的火光照得他一半明亮一半黑暗。姜敏皱眉,“虞暨。”
男人动一下,“吵着陛下了?”
他连呼吸都很轻,吵闹是无论如何说不上的——可是虞暨这个人只要存在,即便没有声音,仍会干扰她。姜敏道,“你没听见我说——明天要赶一百里路程?”
“是。”男人道,“只是臣接连两日酒醉高卧,许是睡过劲了……陛下睡吧,臣出去走走。”站起来便往外走。
“虞暨。”
男人止步。
“你也知道前两日是酒醉?”姜敏道,“过来睡觉。”说完不管他如何,翻转身挪出半边床榻,自己睡过去。
男人怔在当场,黑暗中秀长如竹的身影如同凝固,好半日他终于动作,沉默地走过来。走到榻边停住,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,身体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,倾身过去挨着她躺下。
姜敏感觉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