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禄山并没有回答,此刻他的表情极为复杂,显得无比的迷茫与困惑,眉宇间又带着一丝深深的担忧。
他缓缓将手中的白绢递给了许寿长,后者快速浏览了一遍,那表情顿时也变得和许禄山一模一样。
许烈见状大急,这几日他天天在凌波轩,从往来的客人口中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潼关方向的传言,心里一直暗自担心着父亲许喜猛的安危,此刻见到许禄山和许寿长如此模样,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此刻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一伸手就从许寿长手中将那副白绢拿了过来,片刻之后,他扑通一声坐倒在地,眼中含泪,无比失神的叫道:
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”
见此情景,许三才再也无法保持淡定,他颤巍巍的抢步上前,一边扶起许烈,一边问道:
“烈儿,你爹他到底咋样了?”
“我爹他受了重伤,正被太子送往京城医治。”
许烈终于哭出了声,他用失神的双眼看着许三才,无比委屈而无助地叫道:
“爷爷,怎么会这样?”
“您不是算过我爹他定然无事吗?”
许三才只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,他怔了怔,回头冲着许禄山喝道:
“快给老子说说,这里面到底说了什么?”
此刻他自称老子,显然已经急得冒火了。
许禄山回过神来,这才缓缓说道:
“潼关失守,四弟重伤,太子亦未能阻挡南魏攻势,陛下闻此吐血昏迷,命庆王监国,祝王领军二十万赶往潼关方向。”
说到这里,他喘了口气,突然像是被惊到了一般跳了起来,一把抢过许烈手中的白绢,又再仔细的阅读了一遍,然后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嘴里喃喃念道:
“陛下领二万冀州铁骑,连克南魏十余座地,目标直指南魏国都。”
一旁的许寿长尚能保持住一丝冷静,他从许禄山手中抢过白绢,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遍,然后呆立了半晌,猛然间一拍巴掌叫道:
“陛下果然英明神武,这盘棋下的太妙了!”
此刻许三才心中无比的惊骇,这白绢上面所说情况的竟然和他当时的猜想完全背离,如果真是这样,那自己当时的那番话简直就是在放屁!
他一把将许寿长手里的白绢扯了过来,仔仔细细的阅读了一遍之后,顿时就傻了。
他缓缓的走回屋子坐了下来,随即陷入了沉思。
良久之后,他口中才发出了一声自嘲的轻笑:
“许三才呀许三才,看来你也就是个白痴!”
此刻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想明白,这才发现自己先前那番看似严丝合缝的分析是多么的可笑。
“皇帝在演戏,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道具。”
“皇帝在下棋,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。”
许三才直感觉脊背发凉,作为穿越者的那份优越感在这位皇帝的面前正在一寸寸的褪去,这感觉就像是被人迎头暴击,一下子被褪去了神光。
“好一招瞒天过海,声东击西,大炎的这位皇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?”
他在心底喃喃念道,一时间充满了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