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,方有头绪。
且说徐槐重用颜树德,斩关夺隘,陷阵冲锋,梁山群贼端的个个望而心惊。徐槐称为飞虎上将,破格看待。树德性好斗,三日不厮杀,便悒悒不乐,每在自己营内轮舞大刀,酣呼纵谈以解闷。喊声彻中军帐,徐槐绝不顾问,有时反叫他上来,赐酒三大斗,以助其兴。左右或言:此人在军中扰乱纪律,恐不可用。徐槐必叱之。树德性易怒,亲随下人略不如意,便加鞭打。徐槐常乘机训诫他几次,有儿句话直中树德心坎,树德深深佩服,从此性格便平定了许多。树德性嗜酒,酒量十倍于常人。徐槐每日必封好酒二坛,赐树德酣饮。树德因无人禁他,端的酌以大斗,鲸吞虎咽,畅其所欲。却不料旁边多出一个小酒监来。你道是谁?原来这个人姓庞,双名泰述,本是颜家的旧仆,从小服侍树德的。此刻闻得树德发迹,仍来随侍。因见树德使酒逞性,与幼年无异,便使出老仆的身分,时常在树德面前絮絮叨叨,说些酒能成事,亦能败事,不可不饮,不可过饮的话。树德因其是个老仆,当作者生常谈,也不去计较他。
这日,树德奉将令巡绰-外,与梁山二关游骑相遇,树德单刀匹马,斩杀十余人,径投中军帐来呈献首级。徐槐甚喜,就帐前赐酒畅饮,韦扬隐、李宗汤共席。当下谈说,树德兴到,便请主帅宽赐,纵性狂饮。徐槐含笑连点首许之。树德因此吃得酩酊大醉,谢了主帅,归帐。时已三更,又舞了一回剑,又舞了一回大刀,便叫:“再烫酒来!”庞泰述在旁道:“相公请明日用酒罢。”树德圆睁两目,厉声道:“大胆狗才,休得碎烦!”扑的坐下交椅,拍案催酒。左右即忙奉上。树德扯着大块牛肉,接连又是十几碗的陈酒。一边吃,一边口中晓晓不住的骂道:“混账狗才,阻我的妙兴!下次再敢多烦,一刀挥为两段。”又吩咐:“再烫热酒上来!”庞泰述不知高低,又上前劝道:“相公明日用酒罢,可请安睡去。”树德听了勃然大怒,道:“你这厮真个讨打!”庞泰述尚欲回言,树德呼的立起身来,照着庞泰述脸上只一掌,只见庞泰述早已跌出一丈以外。树德便喝左右:“叉出去!”左右怎敢不依,只得将庞泰述赶出帐外。树德坐下道:“这种脓包,要你何用,落得我身边清净!”便畅饮了一回。
且说庞泰述被树德赶出,独自一人在帐外走来走去,心中好生惭恨;更兼时当严寒,冷风砭骨,足足受了一个更次的寒冻,越想越怨恨。看看天色已明,听得树德已酒罢就睡,本要回入帐中,因想主人如此暴烈,日久必被他结果性命。想到此处,踌躇了一回,便起了个念头,不如乘势走脱。当时便在帐下吃了些烧酒炙饼,挡御了饥寒,便拟进帐取些细软,以便逃走。猛想道:“且慢!如此走法,恐走不脱,不如暂且出去看个机会。”便闲步出去,只见-门已开。守-将士见他是颜将军的亲随,自然再不盘洁。当时庞泰述走出国外,只见-外游军络绎巡绰。庞泰述走过了,也没人盘诘。
庞泰述心无主见,纵步而行,行不多时,忽又遇着一队游军。庞泰述一看,乃是梁山的号衣,正欲走避,只见那游骑队里一员头目,叫他一声“庞大哥”。庞泰述急抬头一看,原来这人姓贾,双名虎政,是庞泰述曾经会面的朋友,便也回叫他一声。贾虎政便问道:“吾兄从何处来?”庞泰述道:“实不相瞒,小弟现在官军营里。”贾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