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霹雳横飞的阵式吓得魂也险些丢了。听到王爷传唤,如同溺水者捞住浮木,习惯的就想过去听从指派。朱瞻隆站在一处汉白玉台阶之上,面带沉重。看了这些人好一会,才缓慢的开口说道:“本王无德!生出一个逆子!现在闹得兵临城下,杀戮不断。卵翼不住尔等的安危,我之罪也……”王爷话语中略显沉痛,以当众罪己来做开场白。众人一听都觉得伊王话语坦诚,暗暗点头。朱瞻隆顿了顿,接着叹道:“我欲与朱驹决死一战!不忍你们跟着我受累,铁甲卫军会在前面挡住敌兵,稍待放开南大门,大伙从那里冲出去吧!”“王爷仁德!”、“我们不走!”、“跟永宁府的杂碎们拼了!”不少人高声喊叫,情绪当即被带动起来。也有那想逃跑的怕背上骂名,口头也跟着呼叫:“精忠报国,誓与王府共存亡。”嘈嘈嚷嚷的喊着。更多的人却是默然不语,看样子人没走心已经溜了。朱瞻隆心中雪亮,唇角微露一丝冷笑,挥手止住了下面的喧嚣,语气沉重的说道:“想留下的都站在一旁,听从高侯爷指派。要走的一人发放五十两银子路费,跟从王教习去南门,我要他护送你们一程!”
五十两不是小数,绝对有的赚。有道是王府家人七品官,这些人藉着身分鱼肉百姓惯了,都有些田宅地产,想着等出去躲过这场鏖战,都是使唤熟了的下人,无论谁胜谁败还得把他们找回来。一样的当差做事,走比留在王府送死要好上百倍。当即便有超过大半二千余人要跟着王佛儿冲出南门。留下的不过四五百,是真正效死忠于伊王的。这些要逃跑的领了银子不说,伊王府又白搭了几百具甲胄,千余把刀枪,王爷只说是战乱之际留与众人防身。这伙人都去拿盔甲,险些因此争抢打起来,折腾了好一阵,才由王佛儿领着奔住南门。月影西移,时辰已到了后半夜。王府正门处杀声依然震耳,离此一里外的另一处南大门“端礼门”,绮门朱户前聚集了三四百永宁军的士卒,将出路堵了个水泄不通,以防王府中有人从此逃脱。此处守御虽严,却没有正面战场那种让人心神紧绷,紧张要命的气氛。“砰!”南门两扇门板被一推到头,人流像是洪水一样涌了出来。里面壮艾混杂,男女老弱都有,没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。永宁军士兵们被这忽然的变故搞得呆了,眨眼问人潮呼的拥了上来,立时便将内圈的军卒挤得一阵后退,有几处防守薄弱眼看快被冲破。“郡王有令,不得放走一个!”带队的营官率先醒悟过来,一阵喝骂,回过神来的工兵们挥起手中刀砍向逃跑的人群。惨叫夹杂着呼吼,接连血光迸现,四处乱奔的人们一个个倒下,死尸狼藉又将后面的人绊倒。永宁军结阵砍杀,这才站住阵脚。怎奈这人群狂奔有如河堤溃了走水一样,也不知多少人跑了出来。南门周围炸锅似的乱了,声势一起无比喧闹。这些逃跑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,有不少穿带盔甲刀矛,手执利刀便起杀心,也是连跑带砍,不管头脸四肢的对着敌军使劲招呼。杀人,逃,再挥刀,再杀人。血溅满面,野兽一样的疯狂,杀机毕露的两眼,混乱中也不管哪边,有人挡在面前便是一刀,被误杀的实在不少。逃亡的人群带给永宁军不小的损伤,伊王为了牵动战局,忍痛派遣了数十名亲卫高手夹在其中,多杀人多闹事,混在队伍里一阵冲击。战死了有十余个,剩下的人有的已经开始喊:“洛阳的卫军来啦,咱们前后夹击。”、“杀啊!”场面被搞得大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