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操心的,是接收雁门、云中和如何让李牧大军抽身的问题。
割让雁门云中之事,在燕王给了郦生答复之后,两国已经进入实施阶段。燕王喜和赵王迁的旨意,已经分别送到太子丹和李牧的手中。
翁婿两人相对而坐,都是默然不语。
扈辄的惨败,李牧早就通过前期的各种信息有所预料,但这一天真正来了,李牧的心里仍是悲愤至极。
数月之战,赵军南面战场一败涂地,要地丢失,大军被歼,如今竟然到了要割地求援的境地,李牧身为赵国大将,对于邯郸方面将相之无能,当然是痛恨到了极点。
雁门云中之地,乃赵武灵王多年开拓所得,自己苦守十余年,而今却要转手送人,即便是送给盟国,由自己的爱婿接管,李牧心中痛的也是如刀搅一般。
李牧一动不动的坐在几后,面色沉郁如水,只有顶着摊在几上的诏旨的双眼如同要喷出火来。
太子丹坐在对面,也不敢稍动。
他理解李牧的心情,任谁处于李牧的位置,面对国家的危局,赵王迁的这份诏旨,心里也好受不了。
赵军众人可以劝解,李瑛可以劝解,只有太子丹没法劝。
但大堂之上,偏偏只有两个人在。
所以太子丹也只能平心静气的一动不动,免得稍有不对,让自己成了老岳父的出气筒。
沉默许久,李牧开口道:“太子处心积虑要得这代北之地,如今可是如愿以偿了!”李牧的声音低沉嘶哑,一字一句的扔出来,让太子丹不由一颤。
这话问的不善!
这话也不好答!
太子丹肃然拱手,道:“将军,燕赵为盟,合力制秦,乃是丹之本心,当日丹初返武阳,既遣使献策于春平侯,所欲者无非是胜秦而已。”
“春平侯不听良言,处置失当,此乃赵之过,非是燕之心也。”
“秦人入侵,燕赠赵牛羊粮草,丹率军入代,助将军抵御匈奴,扈辄出兵被困,燕军三万南下增援。此无他,燕赵为盟,燕欲赵胜而秦败也。重重措置,无非是以防万一。丹岂有一心图谋代北之意!”
“将军以丹用心不良相责,小子无知,实觉冤之甚也!”
说罢,深深的拜了下去。
李牧看着太子丹拜倒在地,心里也是波潮起伏:没错,当初太子丹确实派荆轲来代,流露出以代地交换增援的意思,大胜匈奴之后,自己这位爱婿迅疾赶到广武城军中,了解自己当面秦军诸般布置,燕国大军也一直驻扎在云中未动,如此种种,都显示着太子丹心里,都有割取赵国代北之意。
但太子丹提醒春平侯在前,增援赵国在后,要说太子丹不顾燕赵之盟,不顾翁婿之情,一心图谋代北,好像也说不过去。
毕竟今天这局面,是赵国自己一手造成的。
如果扈辄等人能打退,哪怕是顶住秦国的进攻,一直僵持下去,就算太子丹对代北之地有心,难道太子丹还能与秦合谋坑自己一下,直接挥军夺了代北之地不成?
局面一步步的变化,都是被太子丹说中,太子丹预先布置,无不切合,只能说太子丹思虑深远,见识不凡,以此责之,似乎也说不过去。
看着太子丹诚惶诚恐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