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雀却恍若未闻。</p>
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便已足够,眼下总归不可能将人带回冥府去,纠结于这个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。</p>
“九幽不会善罢甘休,只等进了游云宗的地方,他们再猖狂也要收敛几分。”</p>
“离了崇安城,他们寻不到我。”裴忱对这一点倒是颇为自信,他不想与眼前人再有什么牵扯,想来对方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身份,就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。</p>
然而他的态度,大概从九幽灭裴氏之时起,便已经被决定了。</p>
朱雀听出他的弦外之音,却也不恼,只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:“你拿着的东西,可能比世上大多数的东西都要危险。但我曾听人说过,征天剑不过是一把兵器,世人自己所作所为要赖在兵器头上,实在可笑。”</p>
裴忱的神色微微一僵,昔日征天剑可不止是一把兵器,当然,此时此刻,他手里的剑确乎只是一把剑了。然而征天没有对朱雀的话提出什么异议,沉默得像是睡着了。</p>
“持征天剑不得善终,或许只是因为绝对的力量让人膨胀。”朱雀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,只自顾自地感慨一声。“我希望你的运气会好一些。”</p>
裴忱心想,从某种意义上他的运气可能是不错,因为征天剑最要命的那部分现在已经不在剑中,但若想到去向,他的运气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。</p>
朱雀的身影在他眼前一寸寸淡去,像是被抹除一般,与此同时,裴忱察觉到有什么人在大力摇晃自己的肩膀。</p>
裴忱猛地睁开眼睛,眼前景色与梦中别无二致,然而多了温宏的脸。</p>
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他已入梦中。</p>
但那梦又不是完全虚假的,因为他手中正握着剑,温宏小心翼翼地仰着身子避开剑锋,满脸的疑惑。</p>
“你怎么在门口睡着了?看这一身湿——还有这剑是哪来的?以前怎么没见过?”</p>
温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,忽然就不问了。他看出眼前人的表情同以往不大一样,往常听他这么发问,这厮永远会是一副礼貌然而厌倦的表情,连头发丝都写着“你真蠢”三个大字。</p>
这回裴忱却在认认真真地打量他,仿佛两人是第一次见面。</p>
“沈三?沈三?”温宏伸出手来用力地挥了挥,眼见着他的手臂挥舞出一个危险的幅度仿佛下一秒就会撞在剑锋上,裴忱赶紧把剑给放下了。</p>
“我要走了。”他轻声说。</p>
温宏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,而后又觉得他是在开玩笑。然而看着他认真的神色,又觉得不像。</p>
“这一天总算是来了。”温宏沉默了片刻,出乎意料道。</p>
裴忱不解地看他。</p>
“你从没打算过在这儿过一辈子,时间早晚的事,看你素日里那德行就知道了。”温宏挥挥手。“我还得想法子跟我娘解释她儿子去哪儿了——小子,我一直想问你,你是不是拿什么法术给我娘下了套?”</p>
“你要是怀疑,就不会到现在才问了。”裴忱轻笑。“我本以为自己一辈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