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豺看着眼前这一幕冷冷笑起来,他眼里闪动着一点快意的光,大概是因为先前觉得遭受了背叛,所以如今看着背叛他的人落得这样下场自然兴高采烈,他嘶哑着声音道:“你以为大人为什么要派我们来这里——”</p>
那样嘲弄的话没能说完。</p>
镜君甚至懒得开口说话,她只是冷冷地一摆头,阿尔曼便已经会意。</p>
其实要与现在的玄豺为敌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,他已经与阿尔曼境界相当。然而但凡镜君有所命令,阿尔曼总是要做到的。两个人缠斗在一处,动静自然是非常大,迟早要为幽冥所侦知,玄豺今日必定无法落跑。</p>
镜君只是看着一边昏迷的裴忱,问征天道:“他还能站起来么?”</p>
“或许也是机缘。”征天淡淡道。“只是别被挪动了去。”</p>
裴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周围已经是一片平静,只是周围像是被一头发狂了又拖着耙犁的牛折腾了一圈一样狼狈,他身体里的疼痛也证明这不是幻觉。</p>
他只微微一动,便倒吸了一口冷气。</p>
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拆开又重新组合了一般,他想要伸手去按住痛处,可是身上却无一处不痛,便只好作罢。</p>
他的视线尽头有两个人影,一个是站着的,另一个则是躺着的。</p>
裴忱勉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些,道:“师父?”</p>
“师父死了。”站着的那个人回过头来,是江南岸。江南岸的神情很平静,似乎并不为凌云的死而感到伤心,但是裴忱分明看得清楚,他的眼眶如今是红的。“我要把他的尸骨送回昆仑去。”</p>
裴忱张了张嘴。</p>
他想说这件事由他来做。</p>
但是如今他连动弹都很困难,内腑里空荡荡的,经脉一条条残破不堪。</p>
他甚至怀疑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。</p>
而且要论起来与凌云相知相识,分明是江南岸更久一些。</p>
江南岸低头将凌云的尸身从地上抱了起来,他垂下了头,似乎不肯叫人看见他此刻的眼神。</p>
裴忱这才发现凌云身侧还有一具尸体。</p>
是心月狐的。</p>
他心头一动,道:“你要把她留下?”</p>
江南岸摇了摇头,道:“我是想问一问你,该如何处置。我来的时候大光明宫的宫主尚在此地,她叫我不要动你,又告诉我师父想要尸身能回到昆仑跟她合葬,我不知道昆仑会不会容许一个叛徒的尸身葬在山上,况且现如今我是你的下属,不该私自做出决定来。”</p>
裴忱沉默了片刻。</p>
忽然有只手伸过来扶了裴忱一把,这举动叫裴忱疼得冷汗直流,但是他也坐了起来。</p>
现下敢于挪动裴忱的自然只有征天,那只虚幻的手搭在裴忱的肩膀上,江南岸诧异地看了裴忱一眼,道:“竟还能动么?我来的时候简直以为你要死了。”</p>
裴忱便知道江南岸如今是看不见征天的。不知征天为什么要把他扶起来,但是现下他的确想好好看一看这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