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只有梁中书在座,还则罢了,如今多了两个阉人监军,索超的这些言论就显得极为不当——尤其当索超说到那一车财物时,两个太监眼中都是精光晃亮,饿狗见屎贪官见贿时都是这等风采。
梁中书神色木然,闻达李成却是急得头顶冒火,也不知向索超使了多少眼色,把嗓子都要咳破了,却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,那浑人全没半分儿觉悟,依旧在那里得巴得得巴得地大说西门庆的好话。
索超把话都说尽了,这才意犹未尽地住口。梁中书挥手道:“好了,索超你这几日失陷贼营,自处不易,这便先下去歇息吧!”
得了梁中书吩咐,索超腆着胸下去了。在他心里,自己无恙归来,还带回了被俘的弟兄,这就是功劳一件啊!临出帐时他又想起了甚么,又向单廷珪说道:“单将军,你麾下的士卒梁山正在疗养中,等将息得好了,必然放回来还你——三奇公子西门庆,真仁义英雄也!”
单廷珪苦笑着喏喏连声,梁中书、闻达、李成心里已经把索超抽了几千个大嘴巴了。
到此时梁中书养气的功夫几乎完全破产,好不容易等那个愣头青出帐后,梁中书这才勉强挤出笑容,向两个监军点头道:“索超这厮,性情鲁莽,是个混人,吃饭不知饥饱,睡觉不知颠倒,吾怜其勇而用之,今日倒叫二位监军笑话了!”
这两个监军的太监,一个姓宫,一个姓道,是佞贼杨戬手下的左膀右臂。东京小儿有嘲歌:“说宫道,唱宫道,宫道不公道,是人都知道。”足证其为人。
现在听着梁中书对索超小骂帮大忙,宫太监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这位索将军嘛——啊!哈哈哈哈……”
道太监索性一语道破:“索超将军是员福将呐!逢凶化吉,遇难呈祥,被俘后不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,还发了一车的大财!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,无福之人跑断肠啊!桀桀桀桀——”
“如今已无它事,咱家先向留守大人告辞了!”在夜猫子一样瘆人的阴笑声中,俩太监拂尘一甩,洒然离座而起,也不向帐中众人点头,就云一样飘去了。
单廷珪魏定国也赶紧辞了出来,离中军帐稍远后,就听梁中书那恨铁不成钢的咆哮声响了起来,二人对望一眼,苦笑着一摇头,赶紧走远。
宫太监和道太监回到自家营帐,对望一眼,彼此都是哈哈大笑。道太监便躬身道:“宫兄,恭喜发财了!”
礼尚往来,宫太监亦笑道:“同喜同喜!”
道太监开始务实:“宫兄,索超那里,咱们不妨给他个孝敬的机会——却该定多少数额为好?”
宫太监摸着光溜溜的下巴道:“索超这厮竟敢公然勾结梁山剧匪西门庆!这是多大的罪名?若不是你我,也担不起这血海般的干系!咱们慈悲心肠,看在梁中书的份儿上,马马虎虎,两万贯足钱,买他索超一家性命!”
道太监连连摇头:“宫兄忒慈悲,卖得贱了,叫我等后辈没钱使唤!西门庆送来一车金银,你道他真是裱散三军的?还不是借着索超使障眼法儿,跟梁中书勾搭,走官匪一家的路子?梁中书是蔡京蔡太师的女婿,眼睛里是见过钱的主儿,等闲的财宝,哪里能入得了他的法眼?依小弟推测,这一车财富,少说也得二十万贯!咱们分上个五万贯,也是替他们隐瞒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