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做好准备。”</p>
拧开矿泉水瓶子，维克缇斯慢慢地把圣水凑到斯图因面前，也就是那些亡魂面前。他期待它们至少可以有躲闪的姿态，这样就可以证明它们还有最后的一丝理智，他也就可以向圣殿内较为高级的轮回术师提出申请让他们出面解决。</p>
但是，在他面前，它们却始终没有一丝动静，只是周而复始地闪现、悲鸣。</p>
“为什么你们不恐惧、不试着逃离呢……”</p>
看着那些亡魂，尽管刚才对加尔维那样说过，维克缇斯此时却反而有些不忍——它们生前，也是和他一样的人，会说会笑的人、也有自己家人朋友的人。</p>
狠下心，一咬牙，维克缇斯直接把水瓶举至斯图因头顶，闭上眼就把瓶口朝下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几秒过后，出乎预料的，维克缇斯却全程都没听到那些亡魂的哀嚎。他睁开眼，在他眼前，它们的面孔依旧迷茫痛苦，却没有一丝畏惧和惊慌或者暴怒，仿佛它们就只有那两个表情。它们就那样在圣水淋头中慢慢虚化、消失，完全没有反抗，甚至对于自己已经死亡这个事实都还一无所知。</p>
“我……”</p>
刹那间，时间就像是被停止，维克缇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失去意义。</p>
无尽虚无里，他眼神迷离地盯着那些亡魂存在过的地方；一片恍惚中，却仿佛有一丝微弱的呻吟传入他的耳中:“谢谢……”</p>
“等等！”</p>
被那虚幻的声音瞬间带回现实世界，情急之下，他直接大力扼住斯图因的肩膀，甚至让后者疼得咬住牙；与此同时，他立刻焦急地大喊:“你们能听懂我说话吗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他的声音，在卧室内回荡，但却没有任何一人回应他。</p>
在他面前，在斯图因脸上，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一张青灰色的面孔。</p>
嘴唇翕动着，扼住斯图因的手无力地松开，维克缇斯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，但却并非对他跪下。</p>
缓缓低下头，双手颤抖着掩住面孔，维克缇斯的身躯颤动着，他的微微啜泣已经成了卧室内唯一的声音。</p>
……</p>
过了好一会，他才顶着一张冷若冰霜、有如恶灵般的面孔对全身湿透的斯图因站起身:</p>
“驱灵已经成功，你不久就会恢复。这些人可能不是你杀的，但它们却缠上了你，可见对你的恨意之深。往后要怎么做，好自为之。”</p>
冰冷地抛下一句话，不等呆滞的斯图因回应，维克缇斯便拉着加尔维走出房间、走出庄园。</p>
在街上走着，他的步伐越来越快，从一开始的普通走路变成了快走，又变成小跑，而到最后，他终于忍不住快步跑了起来——就像是要逃离什么一般。</p>
一路上，两人都没有多说话，加尔维只是默默地跟着维克缇斯，而不发声去打扰他。他知道，后者此时的心里绝不好受——毕竟，是他承受了杀死十数条生命的罪孽，哪怕没人会以此追究他。</p>
陪着他